第 9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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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4 章
最後，齊言還是沒忍住，在元寶右手手臂上用不易清洗的黑色顏料寫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如此醒目的顏色，只要元寶一擡手，衣袖稍微上滑一點，就會被有心人註意到。
看他還敢不敢在外面玩的不歸家！
齊言對此仍有怨念，卻又不舍得懲罰，只好做出一些堪比三歲幼童的幼稚舉動來宣示自己的立場。
元寶不想理，主要他也沒力氣，腿軟的連站都站不起來，只能靠人抱住餵，才能勉強將飯吃到肚子裏。
由於實在太累了，吃完飯沒多久，元寶就睡著了，之後是怎麽清洗的，怎麽到的床上，通通一概不知。
反倒是奮戰一個時辰的齊家長公子，精神出奇的好，夜裏算田畝冊數目時比任何時候都要精神。
……
元寶醒來時，已經是第二天近午時了。
全身哪哪都疼，尤其是腰部以下，動一下都要命。
這樣肯定是出不了門了，別說出門，連床他都下不了。
好不容易等到下午近黃昏，元寶能扶著下床時，齊言帶著一大箱書信奏章回了院子。
“元寶，這樣都要出去啊？”
元寶見他一副似乎真的因好奇真誠發問的嘴臉，咬了咬牙，恨不得一巴掌呼在他臉上。
要不是因為你，我會這樣嗎？
齊言倒是不在意元寶憤怒的目光，將已經艱難挪到門口的元寶一把抱在懷裏，進了書房，將人放在靠近他平時所坐位置的軟座上。
“今日睡得夠久了，不能再睡了，在書房陪我，好嗎？”
說完，隨便從書桌抽了本書塞在元寶手裏，便專心處理公務了。
元寶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書的書名。
三個字，但他有兩不認識，最後一個認半邊，看出是一個繁體的書字。
再一打開，好嘛，他徹底成文盲了。
感覺像是一本統計筆畫多的字的書。
元寶將書放回桌面，目光四處尋覓，好一會兒，才從書桌上找到一本沒有書名的書，壓在好幾本書下面。
元寶抽出來，打開，字跡跟齊言目前正在寫的字一樣，看來這本書的主人應該就是他了。
有文采的人自己編書也不是稀奇事。
元寶決定瞻仰一下齊家長公子的文采。
結果，第一頁就兩個字，巧的很，他還都認識。
元寶的繁體字，元寶學認字認得前兩個就是它們。
當時夫子還說，學會認自己名字和寫自己名字，是讀書習字的第一課。
為什麽要寫他的名字？元寶不是太理解。難道是元寶的本來意思？
本著求真務實的心態，元寶翻到了第二頁。
同樣都是他很熟悉的文字。
包括不限於，生辰八字，年歲幾何，身高體重都有，甚至喜好都有很認真記錄在裏面。
一些他曾經說過的話也被完完整整謄寫在上面。
元寶又翻過好幾頁，居然看到了公子齊玉的名字。
這次記載的就不如他的詳細具體了，主要圍繞在……受元寶歡迎的點？這是什麽鬼總結。
元寶迅速翻過幾頁後，居然看到了二公子齊榮的名字，記錄內容跟齊玉的差不多，主要圍繞在哪方面比較受元寶喜歡上。
之後元寶又看到了太子殿下，甚至六殿下都有。
這什麽鬼記錄，六殿下從頭到腳，哪怕頭發絲，有哪一點是他看得上的？
能不能有點眼力見。
元寶吐槽了好一會兒，才一口氣將六殿下的內容全翻過去。
後來近三分之一的內容寫的都是關於賀鱗的。
堪比研究對手的詳細記錄，足以看出長公子對該對手的重視程度。
不過，長公子記錄這個做什麽？
翻完所有內容的元寶仍然不解。
可當他翻到最後一頁時，好像有點明白這本書書寫出來的意義了。
“想讓元寶多看我一眼，多對我說一句話，能笑一笑更好，最好……喜歡我一點，再喜歡我一點，如果有一天能比對他們的喜歡都多的話，就更好了。”
如此直白的口水話，簡直不敢相信竟然是那位文采斐然的世家楷模會寫出來的內容。
看完全部內容的元寶沈默了一會兒，接著擡頭看向正在認真工作的齊言，雙眉正因覆雜的數目而微微皺起，手裏的筆懸空片刻，終於還是落在了紙上。
許是最近太過勞累，臉微微泛著黃色，眼眶下的青黑看起來十分明顯，在他這個角度看過去，臉似乎也消瘦了許多，都有些內凹了。
元寶就這樣靜靜看著他，一語不發。
直到夜色漸深，到了該吃晚飯的時間，齊言才被過來提醒的下人從工作狀態叫醒。
“元寶，我們先去吃晚飯吧，吃了，一會兒你先睡，我今晚應該又睡不成了。”
他這樣說並沒有想讓元寶心疼的打算，只是下意識向喜歡的人匯報近況罷了。
“可以把公務留到明天再做嗎，你現在需要休息。”
面對元寶突然的關心，齊言楞了楞，說道：“可是多拖一天，可能會有不少百姓因賑災糧不到位，活活餓死。”
元寶：“可是，你這樣不眠不休下去，早晚有一天被累死。”
元寶這樣說，純粹是將自己的想法覆述出來。
可是齊言卻從裏面體會到了對自己的關心，不是出於目的，而是……單純的，在……擔心他的身體？
意識到這一點的齊言楞了好一會兒，才尋到了自己的聲音。
“元寶，你……是在關心我嗎？”
目前發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料，他不得不開口確認。
元寶坦然點頭，理所當然答道：“你都累成這樣了，我當然會關心啊。”
“再說一次。”
被突然按住肩膀的元寶：“？”
齊言詢問道：“再說一次，好嗎？”
激動中又帶著一絲怕一切只是夢的膽怯。
元寶帶著疑惑不解重覆道：“你都累成這樣了，我當然會關心啊。”
下一刻，元寶突然被齊言一把攬在了懷裏，久久未曾松開。
在元寶看不到的地方，齊言將臉緊緊埋在元寶的後背，身體顫抖不止，是興奮，是苦盡甘來的激動，是一直以來的願景終於迎來突破性進展的喜悅。
他都快高興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。
“好，把公務留到明天做，今天我休息，我休息。”
齊言胡亂點頭應和著。
吃了飯，齊言竟真的沒有去書房處理堆積如山的公務，而是洗漱後，抱著元寶一起躺在床上，或許是太過激動，明明身體已經疲憊不堪，卻久久也未能睡著。
“元寶，等南方事宜處理得差不多了，我們就選一個黃道吉日，拜堂成親可好？”
像是突然想起，又像是內心蓄謀已久，強裝不經意地開口問道。
齊言一只手被元寶枕著，另一只手輕撫元寶散在床上的發絲，內心驚嘆，身上是軟的也就罷了，為何連發絲摸起來也這般柔軟呢，就像是在觸摸一塊頂級絲綢，手指一碰到，便再也舍不得離開了。
元寶白天睡得太久，現下不困，所以聽的很清楚。
“如果不想被人當成一個笑話滿世界宣揚，最好還是別這麽做。”
元寶有自知之明，一個入賤籍的奴隸，暖床都得被嫌棄身份卑賤，更不用說其他。
“那賀鱗想娶你時，你為何不用同樣的理由拒絕他？難道他娶你，就不會被當成笑話滿世界宣揚了嗎？”
元寶：“……”
“你就是不想跟我拜堂成親，所以才會說這種話。”
前一刻還在憤憤不平，語氣裏還有濃濃的嫉妒與怨念。但下一刻，話鋒一轉。
“不過無所謂，你不想我也還是要娶，三媒六聘，十裏紅妝，我就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，你是我齊言的妻子，你……只屬於我。”
元寶：“……”
聽出來了，時隔半年，某人壓根沒一點變化。
只想聽自己想聽的，聽不到就開始破防。
……
時光匆匆，眨眼間，又到了年末。
再過幾天，元寶就要步入二十歲行列了，無論是在這裏，還是在現代，都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大人了。
在很小的時候，元寶也曾想過長大時的自己會是怎樣的模樣。
那時他還身處現代，大概四五歲的年紀，父母為了照顧他的情緒，姑且還是在他面前裝出了幾分恩愛的模樣。
想象中長大後的自己，穿西裝，打領帶，有著自己的事業和小家庭，一個跟媽媽一樣漂亮溫柔的妻子，或許還會有一個小小的，跟那時的自己差不多大的可愛的孩子。
他會過得像那時一樣幸福且甜蜜。
可惜，沒過多久，他就意識到了，所謂的幸福甜蜜不過是父母為了他營造出的假象。
從那時起，他就不再幻想長大後的自己是什麽模樣了。
然而，時光荏苒，歲月更替，二十歲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到來了。
看著鏡中的自己，跟十五六歲時似乎並沒有太大差別，無論是那張每天看，都看膩了的臉，還是肉眼看起來並沒有太大變化的……身高。
意識到這一點的元寶立刻不高興了。
早知道，他每天就多吃一點飯了。
要知道，公子就比他大幾個月，結果……目測都比他要高接近一個頭了。
元寶：……
真是個令人悲傷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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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，齊言還是沒忍住，在元寶右手手臂上用不易清洗的黑色顏料寫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如此醒目的顏色，只要元寶一擡手，衣袖稍微上滑一點，就會被有心人註意到。
看他還敢不敢在外面玩的不歸家！
齊言對此仍有怨念，卻又不舍得懲罰，只好做出一些堪比三歲幼童的幼稚舉動來宣示自己的立場。
元寶不想理，主要他也沒力氣，腿軟的連站都站不起來，只能靠人抱住餵，才能勉強將飯吃到肚子裏。
由於實在太累了，吃完飯沒多久，元寶就睡著了，之後是怎麽清洗的，怎麽到的床上，通通一概不知。
反倒是奮戰一個時辰的齊家長公子，精神出奇的好，夜裏算田畝冊數目時比任何時候都要精神。
……
元寶醒來時，已經是第二天近午時了。
全身哪哪都疼，尤其是腰部以下，動一下都要命。
這樣肯定是出不了門了，別說出門，連床他都下不了。
好不容易等到下午近黃昏，元寶能扶著下床時，齊言帶著一大箱書信奏章回了院子。
“元寶，這樣都要出去啊？”
元寶見他一副似乎真的因好奇真誠發問的嘴臉，咬了咬牙，恨不得一巴掌呼在他臉上。
要不是因為你，我會這樣嗎？
齊言倒是不在意元寶憤怒的目光，將已經艱難挪到門口的元寶一把抱在懷裏，進了書房，將人放在靠近他平時所坐位置的軟座上。
“今日睡得夠久了，不能再睡了，在書房陪我，好嗎？”
說完，隨便從書桌抽了本書塞在元寶手裏，便專心處理公務了。
元寶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書的書名。
三個字，但他有兩不認識，最後一個認半邊，看出是一個繁體的書字。
再一打開，好嘛，他徹底成文盲了。
感覺像是一本統計筆畫多的字的書。
元寶將書放回桌面，目光四處尋覓，好一會兒，才從書桌上找到一本沒有書名的書，壓在好幾本書下面。
元寶抽出來，打開，字跡跟齊言目前正在寫的字一樣，看來這本書的主人應該就是他了。
有文采的人自己編書也不是稀奇事。
元寶決定瞻仰一下齊家長公子的文采。
結果，第一頁就兩個字，巧的很，他還都認識。
元寶的繁體字，元寶學認字認得前兩個就是它們。
當時夫子還說，學會認自己名字和寫自己名字，是讀書習字的第一課。
為什麽要寫他的名字？元寶不是太理解。難道是元寶的本來意思？
本著求真務實的心態，元寶翻到了第二頁。
同樣都是他很熟悉的文字。
包括不限於，生辰八字，年歲幾何，身高體重都有，甚至喜好都有很認真記錄在裏面。
一些他曾經說過的話也被完完整整謄寫在上面。
元寶又翻過好幾頁，居然看到了公子齊玉的名字。
這次記載的就不如他的詳細具體了，主要圍繞在……受元寶歡迎的點？這是什麽鬼總結。
元寶迅速翻過幾頁後，居然看到了二公子齊榮的名字，記錄內容跟齊玉的差不多，主要圍繞在哪方面比較受元寶喜歡上。
之後元寶又看到了太子殿下，甚至六殿下都有。
這什麽鬼記錄，六殿下從頭到腳，哪怕頭發絲，有哪一點是他看得上的？
能不能有點眼力見。
元寶吐槽了好一會兒，才一口氣將六殿下的內容全翻過去。
後來近三分之一的內容寫的都是關於賀鱗的。
堪比研究對手的詳細記錄，足以看出長公子對該對手的重視程度。
不過，長公子記錄這個做什麽？
翻完所有內容的元寶仍然不解。
可當他翻到最後一頁時，好像有點明白這本書書寫出來的意義了。
“想讓元寶多看我一眼，多對我說一句話，能笑一笑更好，最好……喜歡我一點，再喜歡我一點，如果有一天能比對他們的喜歡都多的話，就更好了。”
如此直白的口水話，簡直不敢相信竟然是那位文采斐然的世家楷模會寫出來的內容。
看完全部內容的元寶沈默了一會兒，接著擡頭看向正在認真工作的齊言，雙眉正因覆雜的數目而微微皺起，手裏的筆懸空片刻，終於還是落在了紙上。
許是最近太過勞累，臉微微泛著黃色，眼眶下的青黑看起來十分明顯，在他這個角度看過去，臉似乎也消瘦了許多，都有些內凹了。
元寶就這樣靜靜看著他，一語不發。
直到夜色漸深，到了該吃晚飯的時間，齊言才被過來提醒的下人從工作狀態叫醒。
“元寶，我們先去吃晚飯吧，吃了，一會兒你先睡，我今晚應該又睡不成了。”
他這樣說並沒有想讓元寶心疼的打算，只是下意識向喜歡的人匯報近況罷了。
“可以把公務留到明天再做嗎，你現在需要休息。”
面對元寶突然的關心，齊言楞了楞，說道：“可是多拖一天，可能會有不少百姓因賑災糧不到位，活活餓死。”
元寶：“可是，你這樣不眠不休下去，早晚有一天被累死。”
元寶這樣說，純粹是將自己的想法覆述出來。
可是齊言卻從裏面體會到了對自己的關心，不是出於目的，而是……單純的，在……擔心他的身體？
意識到這一點的齊言楞了好一會兒，才尋到了自己的聲音。
“元寶，你……是在關心我嗎？”
目前發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料，他不得不開口確認。
元寶坦然點頭，理所當然答道：“你都累成這樣了，我當然會關心啊。”
“再說一次。”
被突然按住肩膀的元寶：“？”
齊言詢問道：“再說一次，好嗎？”
激動中又帶著一絲怕一切只是夢的膽怯。
元寶帶著疑惑不解重覆道：“你都累成這樣了，我當然會關心啊。”
下一刻，元寶突然被齊言一把攬在了懷裏，久久未曾松開。
在元寶看不到的地方，齊言將臉緊緊埋在元寶的後背，身體顫抖不止，是興奮，是苦盡甘來的激動，是一直以來的願景終於迎來突破性進展的喜悅。
他都快高興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。
“好，把公務留到明天做，今天我休息，我休息。”
齊言胡亂點頭應和著。
吃了飯，齊言竟真的沒有去書房處理堆積如山的公務，而是洗漱後，抱著元寶一起躺在床上，或許是太過激動，明明身體已經疲憊不堪，卻久久也未能睡著。
“元寶，等南方事宜處理得差不多了，我們就選一個黃道吉日，拜堂成親可好？”
像是突然想起，又像是內心蓄謀已久，強裝不經意地開口問道。
齊言一只手被元寶枕著，另一只手輕撫元寶散在床上的發絲，內心驚嘆，身上是軟的也就罷了，為何連發絲摸起來也這般柔軟呢，就像是在觸摸一塊頂級絲綢，手指一碰到，便再也舍不得離開了。
元寶白天睡得太久，現下不困，所以聽的很清楚。
“如果不想被人當成一個笑話滿世界宣揚，最好還是別這麽做。”
元寶有自知之明，一個入賤籍的奴隸，暖床都得被嫌棄身份卑賤，更不用說其他。
“那賀鱗想娶你時，你為何不用同樣的理由拒絕他？難道他娶你，就不會被當成笑話滿世界宣揚了嗎？”
元寶：“……”
“你就是不想跟我拜堂成親，所以才會說這種話。”
前一刻還在憤憤不平，語氣裏還有濃濃的嫉妒與怨念。但下一刻，話鋒一轉。
“不過無所謂，你不想我也還是要娶，三媒六聘，十裏紅妝，我就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，你是我齊言的妻子，你……只屬於我。”
元寶：“……”
聽出來了，時隔半年，某人壓根沒一點變化。
只想聽自己想聽的，聽不到就開始破防。
……
時光匆匆，眨眼間，又到了年末。
再過幾天，元寶就要步入二十歲行列了，無論是在這裏，還是在現代，都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大人了。
在很小的時候，元寶也曾想過長大時的自己會是怎樣的模樣。
那時他還身處現代，大概四五歲的年紀，父母為了照顧他的情緒，姑且還是在他面前裝出了幾分恩愛的模樣。
想象中長大後的自己，穿西裝，打領帶，有著自己的事業和小家庭，一個跟媽媽一樣漂亮溫柔的妻子，或許還會有一個小小的，跟那時的自己差不多大的可愛的孩子。
他會過得像那時一樣幸福且甜蜜。
可惜，沒過多久，他就意識到了，所謂的幸福甜蜜不過是父母為了他營造出的假象。
從那時起，他就不再幻想長大後的自己是什麽模樣了。
然而，時光荏苒，歲月更替，二十歲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到來了。
看著鏡中的自己，跟十五六歲時似乎並沒有太大差別，無論是那張每天看，都看膩了的臉，還是肉眼看起來並沒有太大變化的……身高。
意識到這一點的元寶立刻不高興了。
早知道，他每天就多吃一點飯了。
要知道，公子就比他大幾個月，結果……目測都比他要高接近一個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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